歲 月 留 痕

陳志蘭  

在學校，學知識，難忘師恩

從創建到成長，我們的母校迎來了50年華誕。我的心中涌出了無數故事，因為那是從少年到青年成長的記錄，有苦有樂，充滿了對過去的思念和眷戀。

當年小小的藝校，現在已經成為揚名區內外的內蒙古大學藝術學院，這巨大的變化讓我們驕傲和羨慕。

我入學時，學校門口沒有馬路，不通公共汽車，是父親用自行車馱行李送我入學的。當我邁進學校大門時，聽到的是老師和同學熱情迎接的話語，看到的是他們滿臉的笑容。圖書館和閱覽室前面，種著兩排一人多高大熟季花，在陽光的照耀下鮮艷奪目，熱情的話語和五彩繽紛的花朵，霎時深深地感動了我。

40多年過去了，我從一個小學生成長為文藝工作者，這都是老師們辛勤培育的結果。入學時我不認識樂譜，一切要從頭開始，不論是專業課，還是文化課，老師為我們付出了許多精力和汗水。那個年代，學習和生活環境是無法與現在相比的，冬天冷得很，沒有暖氣，琴房、教室、宿舍都必須生火爐，否則手凍得伸不開。小班同學們的爐子，常常是由高年級的同學或者老師幫著生好，再教會加煤，掏灰。而每天抬大筐到煤場領煤的事兒，好像都被大同學承包了，一屆接一屆地傳遞著友誼和關愛，現在想想，依然感到溫暖和美好。

我們的學校從開始就有學習與實踐相結合的傳統，經常找機會到工廠、學校，或近郊的農村等地演出。最初沒有轎車，常常是老師和學生一起站在拉著道具、服裝和樂器的大卡車上。老師們怕我們碰著，摔著，擠著，他們總是站在車邊上，護著身邊的小學生，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。

學校積極響應黨中央的號召，老師和學生共同編排節目，安排演出。至今我還清清楚楚記著校長、老師帶領我們排練、演出節目的情形。比如《草原英雄小姐妹》、《焦裕祿》、《椰林怒火》及各種形式的小戲、話劇、二人臺、歌舞等節目，這一切，都為我們后來的工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

1962年，我國遭受了特大自然災害，生活非常困難，雖然校領導想盡了各種辦法，比如到農村演出要點圓白菜，可那時農民也沒多少，他們也餓肚子呀！由于缺油少肉，缺米少面，許多男生常常餓得發慌，于是我們女生就極積響應學校的號召，縮減自己的定量，補貼那些飯量大的男生。雖然這在當時解決不了多少問題，卻體現了一種精神和人與人之間的愛，一個團體的凝聚力，也是我們不會忘記的真情。

下牧區，受鍛煉，收獲美好

1965年5月，學校安排第一屆蒙語歌劇班到哲盟牧區實習演出，抽調我和達瓦（馬頭琴專業）及舞蹈科的孫培珍、王嘹亮、薛俊蓮、蘇美英等6人幫助他們完成實踐演出任務。經過一段時間的排練，5月30日乘火車途經了北京，我們第一次見到了首都的面貌，心中無限激動。

那幾天，老師帶我們到天安門廣場，參觀了人民大會堂、歷史博物院和軍事博物館。因為好多同學都穿著蒙古袍，講蒙語，所以周圍總是會有人奇怪地看著我們。

第一場演出在當地蒙族中學開始，28位師生前后忙活，合唱、小話劇、小歌劇、舞蹈、說唱，圓滿結束，開了一個好頭。之后按原定方案，人多的地方全體一起演，偏遠人稀的地方分成兩個隊，劃定路線，到下一個地區再相聚。每天打早起來往馬車上裝行李，車老板趕車送我們到下一站。如果半天走不到的，中午就在草原上挖個土坑，支起石頭，搭灶做些小米飯。煮蘑菇，就是最好的飯菜。記得有一次我們到了蝗災特別嚴重的公社，買不到糧食、蔬菜，走在草原上，看到的全是飛來飛去的小蝗蟲，噼哩啪啦地打在腿上。

那天晚上，我們幾個女同學在牧民家里只吃到了半小碗有很多沙子的糜米飯，一口茶也沒有，后來才知道，班長巴德瑪去的那個牧民家，連這樣的飯都沒有。在一些較大的牧業點，我們就全體住隊部，小女生住屋里，大男生住在外面的房檐下，下雨搬進來擠在地下。一天一個地方，天天走，天天演。遇到有駐軍部隊，我們就住他們的干打壘營房。演出時節目都是邊排邊演，走路、坐車背詞，飯前飯后排練。整個行程非常艱苦，但大家在實踐中卻感到快樂，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從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出發，團結、互助、友愛，凝聚著我們。

老師們時時刻刻關心著每一個學生。有一次在草原上行走時，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，大家把僅有的幾件雨衣都搭在了馬車的行李上，我們都成了落湯雞，濕透的衣褲，不斷地往下流水，等走到山上的鹿場時，天已經黑了下來，我們也累得連一步也邁不開了。下牧區演出實踐的生活，的確很艱苦，可當時師生們都很樂觀，即使在滂沱的大雨中，我們也沒有愁眉苦臉，依然是有說有笑，現在回憶起來，留在心中的都是美好的記憶。

幾十年了，我懷念那些同學，懷念那次有趣的實習生活。它培養了我們不怕苦、不怕累的意志，培養了我們戰勝困難的精神，培養了我們團結友愛的品德，這是演出實踐的最大收獲。